风亦追上来,止不住地咳嗽,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听得人心肺俱裂。
卿姒一脸后怕地等着他平复下来,这才道:“你没事吧?”
风亦抬起头,双目血红,直直地盯着卿姒,哑声道:“你为何要救我?!”
她又没杀人!救人还需要理由!?
卿姒道:“这……”
不等她说完,风亦急忙又道:“你不是和上神……”
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哽了哽,硬是没说出口。
卿姒却是听得面红耳赤,不禁忆起那日,慕泽当着众人的面,行那般无理之事,风亦当时就在一旁看着,不知作何感想。
反正待卿姒回过神来时,他便已不见了踪影,想是被刺激得不轻。
卿姒有几分恼羞成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人提及此事,她着实有些烦躁。
风亦见她迟迟不答,面露羞恼,以为事有转机,面上顿时一喜,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并不心悦上神?那日是,是被迫的?”
卿姒被问得一愣,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不喜欢吗?当然是喜欢的。即使有了那样的事,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对他斩段情缘,不闻不问,眼下还不是屁颠屁颠地给他送阵法图去了?否则仅仅以四师兄那番挪揄之语,如何叫她心甘情愿?
风亦心底的希望愈来愈盛,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卿姒的手,语带几分恳切,几分柔和,细声道:“你莫怕,我去与父帝说,即使上神贵为……”
卿姒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地甩掉他的手,道:“大殿下,天快黑了,恐附近还有妖兽出没,回去洗洗歇息吧。”
风亦面露错愕,不解道:“你,你喜欢他?”
卿姒愣怔片刻,舔了舔上唇,扯了扯一侧嘴角,语带干涩:“我倒想不喜欢,可……”
可心之所向,如何自控?
她摇了摇头,未再多言。
风亦挣扎道:“我有哪里……”
话至一半,他猝不及防地收了声,似是明白过来,他真的是哪里都比不上那人。
他微动了动喉咙,意欲多言,卿姒却已乏了,正巧离破星君飞了过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飞回小黑背上,不告而别。
卿姒心不在焉地飞到了东之行宫,将将降落在大门口,便有一队仙将冲出来围住她。
“何人擅闯行宫?速速报上名来!”
卿姒打量一眼,见皆是眼生之人,想来应该是些低阶仙将,此前并未见过她。
正欲开口,拐角处突兀地行来一袭黑衣身影。
来人是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目似点漆,灼然玉举,将一身战将服穿得威风妥帖,衬着高挑挺拔的身形,着实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
卿姒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众仙将见了他,纷纷抱拳行礼,恭敬地唤一声:“将军。”
那人微微颔首应下,派头做得十足,轻挑眉道:“何事喧哗?不知道上神在……”
声音戛然而止,他吃惊地看向卿姒,似是不敢相信地开口道:“上仙?”
离他最近的一名仙将察言观色,立马辩解道:“将军,我们不清楚来人身份,这才……”
那人长眉蹙起,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
那人这才朝着卿姒道:“上仙怎么来了?”
卿姒上下打量他一转,这才恍然大悟道:“大,墨逸?”
墨逸面有喜色地点点头。
卿姒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大黑真身竟是如此的俊逸不凡,当真是鱼不可貌相。
想他与长欤打斗之时已是几月前的事情,那时卿姒碍于他二人身下的水柱,只能远远观望,未仔细见得他真容,眼下能将他辨认出来,多亏了自己平时辩人识物的本事。
她轻咳一声,道:“你方才言及……上神,他,在干嘛?”
墨逸面上划过一丝赧然,言不及意,似有躲闪之嫌,他结结巴巴道:“上神啊,他,嗯,他在……”
卿姒实在没有耐心听他插科打诨,利落地从袖中取出阵法图,递与墨逸,道:“这是我十三师兄绘制的阵法图,于行宫安保有妙用,你拿去给上神吧。”
墨逸并未接过,只道:“上仙何不亲自交与上神?”
卿姒微动了动手指,道:“我一路赶来,甚感劳累,眼下须得及时归去,此等小事就由你代劳了!”
墨逸毫无动作,推脱道:“阵法图既是上仙不辞辛劳送来的,我又怎敢居功,上仙还是亲自去吧!”
卿姒深吸一口气,忍住打人的冲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阵法图丢给墨逸,急声道:“让你去就去,大黑,忘了那些年我喂给你的鱼饲料了?!”
墨逸面上一阵青红交加,又将阵法图丢回给卿姒,一边往回跑一边道:“行宫最深处靠左那间便是上神的寝殿,上仙快去吧!”
卿姒愤然地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暗道:这小子,果然忘了那些年我喂给他的鱼饲料了!竟如此忘恩负义,实在不可靠!
骂是骂了,却是无奈之极,不得不按照他给的地址亲自去送阵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