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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声适时的“仙君”响起,清婉“哎”地一声硬气地应下。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仙童摇晃着步子跑过来,在她边上连连喘了几口粗气。
这仙童本是一只喜鹊鸟,有一日不知怎的受了伤落到了她这院子里,被她拾回来养了几日沾了些仙气通了灵性,便干脆多渡他两口仙气,不久前才化了形,还没有习惯这人的形体,跑两步就扑棱着手想飞起来。
清婉被他的模样逗笑,一双脚从池子里收回来用布擦干了水穿上鞋子,温言问道:“昔翎,什么事这样慌张?”
“仙君……”昔翎小仙童委屈巴巴唤了她一声,伸手指了指外头陡峭山壁上的栈道,道:“那个唤作萧亭的姑娘又来了,这会儿已经爬了一半了,我要不要再扇阵风把她刮下去?”
“你哪次不是把她刮下去了才来跟我说的?这次巴巴地跑过来跟我请示,难道是被她的精诚所至给打动了?”
“才不是呢!”昔翎慌忙解释着,刻意躲避的眼神显出了自己的心虚。
说来奇怪,八百年来,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安安分分走过人间道,从来没有谁能够进入她这结界中来,那姑娘也不知道如何进了来,也不知如何那样巧遇上了昔翎,知道这崖上住了个神仙,便非得要上来拜见,这一个月来每日都要上来一次风雨无阻,即便被昔翎几次使坏从栈道上掀了下去也并不在意。
不过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人已经死了从悬崖上摔下去多少次都是一样的,何况她这仙山下头布下了法阵保准是个活人也摔不死,若不是这样她也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昔翎胡来。
“这都一个月了了,她居然还在人间道上?”这人间道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地方,清婉明明施法将她往前送了去,想不到她竟然又回来了,没有鬼差来找想必不是冥界要勾回去的鬼,难不成是哪位仙家来历劫的?
可仙人历完劫向来是直接驾着云就回去的,哪里会走这一遭?
细细思索一番,清婉打定了主意见她一见,让昔翎去将人接上来的时候,胖小子笑嘻嘻地蹦着跳着就去了,想来这悠长岁月,在这里是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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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在池子上打了个水漂,层层涟漪泛起,池面再平静下来时,池水中倒映的画面已经从人间道变成了栈道。
一阵大风刮起将崖壁上生着的草都吹折了,木头搭起的栈道只是用粗麻绳连接固定本就不是十分平稳,这一阵大风刮得直有散架的趋势。
萧亭只道是小仙童又要来阻拦自己了,也不多挣扎,反正摔下去不伤不死,站不住了便干脆松手掉下去省去些挣扎的力气,没想到身子轻飘飘下落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到鹰隼的鸣声,还未反应过来肩头就被利爪勾住抓着往上飞去。
小木院子比不得仙人的府邸,隐在山崖上的层层云雾之中,倒也担得起仙居二字。
萧亭站在门外等着小仙童的通报,抬头看到匾额上挥墨写就的“白清居”三字,不由得失声笑了笑,便听得里头也传来笑声,木门打开,身着青色衣袍的年轻女子踏着步子从里面出来,面上笑意正浓。
“怎么?我这木屋简陋,让姑娘见笑了?”
清婉倚在门边暂时不打算将她让进去,上下打量了这姑娘一会儿,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老成稳重,眉宇之间尽显英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果断勇武的气息。
早些听昔翎说这姑娘身上英气得很她并没有太在意,今日瞧见了才知道他果然没有往夸张里说,她见过的神仙不多,身上透着一股飒爽英气的也就常合一人,这么一比较,常合怕是也逊色了她一些。
这凡人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
萧亭听了她的问话微微岔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淡然从容,拱手朝她拜了一礼,道:“在下只是觉得这名字起得有趣,若将两个字稍稍调换,便成了‘清白’二字。”
“嗯?”清婉应了一声,知道她在说自己门上的匾额,想起初初题字上去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不由得笑意更深了几分。
“只道这山上住着神仙,倒不知道是个年轻仙女。”萧亭语气恭敬,却又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低着头表示对她这个神仙的敬意,腰杆却挺得笔直,不由得生了几分好感。
清婉转身朝院子里进去,将人让了进来。
从池子旁路过的时候探头瞥了一眼,见下边并无异样,才在旁边树下的石椅上坐下,抬手化出两杯热茶,示意萧亭在她对面坐下。
石桌上刻着棋盘,盘上黑白两子希零摆放,俨然是一盘残局。
“会下棋吗?”清婉执起手边的黑子,抬眼看她。
萧亭从容在她对面坐下,虽然知道对面的人的意图,却没有顺着执起手边的棋子,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会,可是不喜欢。”
“哦?”清婉笑着将棋子扔回盘里,端着的严肃神仙形象顿时松去大半,笑道:“瞧你这富贵人家的打扮,还以为你会像富贵小姐那般喜欢些琴棋书画,既然这样也不用本仙君端着招待了。”
“是在下冒昧求见,哪敢让仙君招待。”
听她主动提起这茬,清婉神色认真了几分,手肘撑上桌子靠近了几分。
“说到这个,本仙君倒是好奇了,寻常人死后走过人间道去往该去的地方,偏偏你进得了这结界,几番送你前去你都倒了回来,这是为何?”
萧亭摇摇头,“在下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心中牵挂太深,才得缘来此。”
牵挂太深?
清婉并不太认同这说法,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便是地仙活个几百几千年也得尘归尘土归土,若说牵挂自是人人都有的,偏偏只有她是个例外。
见清婉不说话,萧亭面色沉了下来,从椅子上起身直直站到她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在下九州大陆萧楚帝国君主萧亭,有一事求仙君相助。”
听得她报出自己的名号,清婉微微一诧,很快心中便了然了,她身上透出了的这股子英气比过了常合,分明是一股王者的气息。
“何事?你若是还眷恋人世,本仙君也是无法的,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君只是个守路的人,是绝无可能助你起死回生的。”
“不是。”萧亭的声音低了几分,隐约听出声音里夹着几分痛处和眷恋。“仙君,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结束了一个持续三百多年的乱世开创一代盛世受万民敬仰,可是独独对不起一个人,我没见上他最后一面,有些话,想拖个梦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直接跳到一千年后有些突兀,我是一个会加戏的作者菌嘿嘿嘿
☆、九州女帝王
三千大千世界,有一处唤作九州大陆,自人类启智以来一直纷争不断,大的部落吞并小的部落,后来有些部落变得足够强大便成了国家,大国吞并小国,大国又被分裂成小国,期间有过长达二十几年的统一,后来又分裂成群雄割据的局面,一直持续了三百多年。
九州大陆最后有五个实力相当的国家——楚国、卫国、晏国、刘国和姜国,各据东南西北中一方,互相牵制,互相抗衡。
九州历356年,一个下雪的冬夜,楚国的王宫里一前一后出生了两个公主,楚王后宫妃嫔一个巴掌数得过来,一连生了六个都是儿子,早就盼着生出个女儿,盼了十个月终于降生了两个女儿,高兴得连夜从大嵇山请来卜师为两位公主占卜起名。
大女儿是楚王宠爱的一个嫔妃生的,在子女辈中排行老七,刚出生瞧不出相貌,白白嫩嫩的想必日后会像母亲,卜师占出个富贵相,楚王很高兴,在给出的一夜写满美好寓意的纸上圈出个婉字做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