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取来案边的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道明黄色绸布卷宗,递给了元胥。
元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这东西他见得少,还是知道的。
天帝下的旨令便是天旨,寻常时候都是以术法颁布,接了旨的仙君只需捏个诀便能让天旨以文字形式浮于虚空,千年前处罚他的那道天旨亦是如此,鲜少有时候会这样记在卷上。
在父皇的注视下,元胥缓缓将天旨打开,卷上寥寥数字,言简意赅道明了要恢复他的太子身份。
“父皇,这……”一千年前一道旨意废除了他的太子身份,四海八荒都看见了那金色的文字,如今悔了自己当初颁下的旨意,不太像是他的作风。
“放心吧,这是竟和仙君请奏的,众仙也都一致同意了。你做的事虽然犯了大错,可情这种东西,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都懂得的,当初是我罚得重了些。仙界这些年闹得不太平,只有我坐在这凌霄殿里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元戊虽然回来帮忙,,但始终不肯接受太子之位,众仙家便请了旨,我也答应了,天旨早就颁下了,只等你回来,继续操劳了。”
“儿臣久不经事,这些事物怕是都生疏了,实在是……”
“诶!”俍观抬手阻了他要接下去的话,道:“我就是怕你推脱,事先与常合说了让她点点你,她都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该再推脱。”
元胥想着一路上常合与他说起了许多从前的事,原来是要说这个,沉思了一会,觉得确实有道理,再推脱反倒显得比女子还扭捏。
正要要点头答应,殿门忽然被推开,祝离探进来半个身子,常合站在他身后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奈的表情。
父皇没有发话做儿子的自然也不好急着先问,只等他行了礼自己道来。
“陛下,太子殿下,神君知晓太子与太子妃回了天宫,差我来请一趟。”
“哦?可说了何事?”
“哦,说了说了,神君正在筹备婚宴场地,紫霞殿的人手不够,神君说两位回来了正好去帮个忙,众位仙家都去帮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宝宝们除夕快乐新年快乐~~~o(n_n)o哈哈~
在这么愉快的日子当然要更新和春晚一起来嘿嘿嘿
一千年过去了,常合和元胥回来了,清婉也要回来了,我这时间线拉得太艰难了,后面的剧情愁到脑阔大。回老家过年走亲戚,接下来几天请个年假,大概初三初四再继续更新啦~~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话说我拜了年会不会用红包出现???许个小愿望:评论区出现一堆评论嘿嘿嘿)
☆、一树海棠败
白晔神君操办个婚事将整个天宫都劳烦了个遍,虽然说一声劳烦,但众仙帮忙倒也帮得乐乎,用他们私下里悄悄议论的话说,帮个忙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却是一举三得。
一来自然是卖了神君的这个面子,二来办个喜事叫天宫喜庆喜庆日子过得也顺畅些,这三来嘛,万年老神仙的姻缘树都开花了,也叫他们这些个年轻仙君又相信了爱情。
就冲着这三点,即便紫霞殿不来人“劳烦”他们,他们也会自己巴巴地过去帮忙,白晔神君的喜事便是整个九重天宫的喜事,那神君的身份往地上一砸,估摸着届时九州八荒的神仙都会前来贺喜不止,连妖界都会放下几万年的芥蒂过来贺一声。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盼着这场旷世婚礼早些到来,至少,缈华公主不是。
缈华公主身份尊贵,在九重天宫独居一宫,唤作崇璋宫,崇璋宫的主院落栽了一株海棠花,得了灵气滋养千年常开且十分茂盛,因此起名一树海棠。
不过此时再踏进一树海棠只会觉得这里负了这个名字,海棠树倒是有一株,只是海棠花已经开得稀稀落落,院内凌乱无人打扫,主室的房门紧紧闭着,不时从里面传出器物摔碎的声音。
“公主,您可别再摔了,再摔咱们宫里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乐奴跪在地上也不收拾,只一个劲地哭着劝她。
“有没有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少了些碍眼的东西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宫里的人都觉得我这公主不得宠了一个个都央着离开了,一群狗奴才!”
“公主别气,为了那些个势利的仙娥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乐奴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你还在我身边顶什么用?!我仰慕了几万年钟情了几万年的男子要娶别人了,整个仙界都在说他们多般配天造地设,呸!那不过是个踩了大运飞升的仙娥,哪里陪得上神君!连姑母都不帮我,神君今天会娶那仙娥不娶我都是她的错!在神君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让我回苍梧岛,否则神君醒来见边上照顾的人是我他肯定会对我动心,肯定会娶我的!都是她的错,她哪里是为我,分明是为她天后的位置……”
“公主!”乐奴急急从地上爬起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眼里的泪花不住地往外流。“公主啊,这话可说不得,天后娘娘会知道的!公主,事到如今您还不明白吗?白晔神君娶那仙子是娶定了的,便是天后娘娘也帮不得您什么。何况,公主您一直都看不破,白晔神君心里根本装不下您,若是他心里有您,便是不去他跟前伺候他都会和您在一起的。”
“话虽如此,可若当初为他摘结魂草的人是我,在他身边一直守着他醒来的人是我,他一定会念着我的救命之恩,答应与我在一起!哪怕不娶我,与我在一起就行了啊!对……不一定要娶我,让我在他边上就行了,他一定要娶那仙娥,我可以不要名分伺候的……姑母……姑母她一定有办法的!”
缈华说到最后已有些颠三倒四,不顾乐奴的阻拦要往外跑,是乐奴死死抱着才两人都被门槛绊得摔在地上,才阻了下来。
“公主,您不要这样,乐奴看了心里难受,乐奴打小跟着您从没见过公主这样。公主,天后娘娘不会管这事儿了,她去了南海看二皇子和她的小天孙,分明就是不管这事儿了。”
缈华全身的力气都被这句话抽干了去,整个身子都没了支撑软软跌到乐奴身上,主仆两个挨在一块儿痛苦,在天宫住了上万年从未如此不顾形象过。
月奴陪着一块儿哭,边哭边用手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等着她的哭劲过了抽泣声也慢慢小了下来,才敢开口安劝慰。
公主,您要是心里难受您就和我说,这天宫里只有我还是一心向着您的,您心里难过月奴也难过,要实在憋得难受不如咱们回苍梧岛去,凤君凤后视公主为掌上明珠,哪里舍得让您受气,再过不久白晔神君就大婚了,留在这儿您只会更难受。
我不走!我凭……凭什么要走!我……呃……我思慕神君几万年,天宫里的呃……的神仙都是知道的,我这么一走不是……不是更叫人看我笑话吗!
可是公主……
别说了!一定有办法的……让我好好想……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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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缈华差人去了紫霞殿请白晔神君前来,也没说什么事,仙娥不明所以前去请人,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人请到,还未入宫门便有人小跑着进一树海棠告知神君来了。
缈华原本绞着手里的帕子在屋子里踱步,听到传信一颗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急急忙忙跑到梳妆镜前细细补上些妆粉,才在美人榻上坐下,名人落了轻纱帘子。
屋内燃的香比往日要浓一些,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又被关上,白晔的脚步声有些沉,像是故意弄出些声响让里面的人知道。
其实倒不是白晔故意弄沉脚步声让她知晓,而是故意出声掩盖他不是白晔。
祝离悬着一颗心走近,缈华没有说话,他也只能悬着不开声。
都道主仆之间情谊最重,他们之间几万年的关系更胜过主仆,神君他老人家一听说缈华公主相邀就愣是让他化成自己的模样推来赴宴,委实不厚道了些,还编出婚期将近不能和别的女子接近的劳什子理由。
轻纱幔帐里面传出一声娇滴滴的“神君”,惊得祝离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去,蓦然想起自己现在正是白晔神君,只得在心里问候了一下神君他老人家,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压着嗓子应了一声。
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淡紫色的纱被一只白嫩的手轻轻挑开,缈华仅着一件薄纱衣裳便光脚走了出来,说是薄纱衣,其实和光着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肩膀处露出了一大片,遮蔽起来的地方也隐约能瞧去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