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纸上都被她用红色的朱砂写满了“薛彦”两个字,原本用来涂色的笔,所过之处皆是那个人的名字。
她满脸复杂的神色,又红又白,也不知是惊诧更多,还是羞恼更甚。
最终都变成了恼羞成怒,她一把扯过那张画纸,泄愤般地全部撕了。
“县主,你怎么了?”正和知夏一起收拾柜子的知冬,一脸懵懂地转过脸来,怔怔地看着她。
“没什么,没画好而已。”夏姣姣摆手。
她将碎纸片收拾起来准备丢到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三个丫鬟。知夏和知冬已经重新投身于收拾的这件事儿上,唯有知秋拧着没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知秋冲着她耸了耸肩,然后忽而露齿一笑。
虽然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一张冷脸,但是夏姣姣知道她刚刚看到了画纸上的内容。
夏姣姣临时改变了注意,将要扔掉的纸送到了点燃的蜡烛上,全部烧掉!
县主烧完了画纸之后,就没再干别的事儿,手撑着下巴看向摇曳的烛火发呆,也不把蜡烛熄灭,就看着烛泪一滴滴留下来。
知秋轻咳了一声,心里涌起要捉弄她的心思,主动开口道:“还有两日就是薛先生诊脉的日子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准时过来?”
她长叹了一口气,伴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知夏两人都停了手上的动作,齐齐地转身看向县主。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他之前对我那么坏,你们都忘了吗?”夏姣姣瞪了一眼知秋,重新摊开一张纸,却是没有丝毫画画的心思,最后只能用毛笔无意识地瞎画着。
“后天他就来了,你们到时候看看便知晓了,我现在写信过去也不值当的……”她轻声嘀咕着,明显语气要放软了许多。
知夏她们相视一笑,知道县主这是心软了,只是不好意思表明。
翌日,夏姣姣是被人从床上给挖起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提到了薛彦,她一晚上都没大睡好,脑子里就一直在胡思乱想,想她养的花种的草,都有那些毒性,还可以改良哪些,也不知道薛彦能不能解开她这些小东西的毒物……
换一个想,她昨天挑选的裙子挺好看的,明日去李王府,要普通寻常的样子,还是装病的状态?他们会不会请大夫来瞧瞧,如果请大夫的话最好就叫薛彦,其他人都是庸医……
怎么又想到他,再换一个想。
不知道明天要赏哪些花,如果有特别刺鼻的香味她是不喜欢的,今儿画的那玉瓶里的花就挺好的,味道好还能帮助安眠……
算了,不想了,睡觉!
还有两天就见到薛彦了,不知道那牲口有没有喝点鸡汤补补,之前好像流血太多了。
“县主,县主,三姑娘已经收拾妥当在外屋等着您了。您还这么不想起……”知冬急慌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夏姣姣迷迷糊糊的,怎么都不想从床上起来,再次往下一倒,闭上眼睛又准备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我的好县主哎,别睡了。三姑娘真等着啊,您这再往后拖,估计到李王府的时候,赏花宴都结束了!”知冬连忙抵住她的后腰,不让她真的往下躺。
最终在知夏和知冬的共同努力下,夏姣姣总算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过坐在梳妆镜前梳洗的她,却不停地打哈欠,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四妹妹。”夏倾今儿一身嫩黄色的裙衫,袖口和前襟绣着红色花朵,倒不算太扎眼。
姐妹俩都穿得浅色系裙衫,走在一起当真是相得益彰。
“姐姐久等,我们走吧。”夏姣姣轻轻一扫她的装扮,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夏侯夫人和大姑娘都不去,她们二人去跟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准备乘坐马车离开了。
“两位妹妹,可是要去李王府的赏花宴。我对此宴仰慕已久,不知可否与你们共同乘车前往?”夏静这时候倒是走了过来。
夏姣姣挑眉,从她进了老夫人那里汇报的时候,看见夏静就觉得她是另有所谋。
夏静与老夫人的感情很单薄,甚至因为二房与老夫人的重重矛盾,已经几近决裂的状态。
老夫人之前都已经免了晨昏定省,现在却在这里看到夏静来给老夫人请安,而且还顺带着一起说话喝茶。当时夏姣姣就有些猜想,现在正好印证了她的想法。
“二姐姐说什么笑话呢?哪有你这样儿的,之前连个知会一声都没有,今儿早上要走了才来说。回帖里面没写你的名字,只怕李王府没有准备你的饭食。”
夏姣姣看了一眼夏倾,夏倾立刻往前迈了半步,挺起胸脯轻轻扬高了声音道。
她这副毫无畏惧的模样,当真是跟兰姨娘在老夫人院门口大吵大闹的时候一模一样。
“二姐姐,你一向知道我身子不好,马车里准备的就那么点儿东西,不能委屈了你。下次如果你想去,提前通知我就行,我们都是自家姐妹,我夏姣姣绝对不会说落下一个人。只不过临走才来知会我,恕我无能为力。”她轻轻一点头,转身带头上了马车。
虽说她的话比夏倾好听多了,但是那气势却丝毫不比她弱。
夏静这时候才到她面前说这种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夏姣姣已经不想揣摩了。不过她一向不是吝啬的人,却也讨厌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事儿。
碧青色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远了,夏静站在门里看着那个方向,不由冷笑了一声。
她挥挥手,低声吩咐着身边的丫鬟:“让马车过来,我们也准备走了,否则就真的要迟了。”
*
李王府的位置与夏侯府隔着几条街,李王爷乃是当朝两位异姓王之一,其府邸自然比夏侯府要大的多。而且百年底蕴,光站在王府外围看着,就能窥见其中磅礴的气势,现如今的夏侯府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这李王府的赏花宴从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传统,历经几位王妃,除非府中守丧,其余每年都不曾落下。所请之人皆是名士中的名士,贵女中的贵女,其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当真是让人趋之若鹜,心心念念却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