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十载苦读,一朝丧尽(2 / 2)

道果 战袍染血 1859 字 25天前

韩卓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先前拜访过我的那个书生,如今何在?”

“啊?二爷您说的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小骗子?”韩福闻言一愣,略显不安,“您找他做什么?此人不知礼数,我早让人轰出去了。”

“轰走了?”韩卓微微皱眉,“去叫人把他找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这……”韩福略显迟疑,但还是应了下来,躬身而退。

离了房间,韩福也有些心神不定。

“二爷为何又要见那书生?这可不好办了,我却要先威胁他一下,不能将先前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那书生面见韩卓,最后出了丑,被韩福见了,就侮辱了一番,他们这些人身为下人,平时对府上主子点头哈腰,可也有狐假虎威的时候,尤其喜欢通过侮辱他人来彰显自身,让自己显得身有权势,先前那书生有着功名,侮辱这样的人,让韩福格外愉悦。

谁知那书生虽然灰头土脸,却还留下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让韩福心里有些打鼓,这才多长时间,事情就要生出变化。

想着想着,韩福突然失笑起来:“我这是昏头了,那书生毫无才学,就算再见二爷,结果也是一样,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念至此,他心中大定,招手唤了名家丁过来,吩咐道:“你找两个人,去街上寻那张生,二爷又要见他。”

家丁领命而去。

同一时间,韩福口中的“张生”张应潮却在一家酒馆里,和几名难兄难弟喝着闷酒。

东都繁华,却有些小酒馆,普通人家也能负担得起。

“张兄,你还是快些走吧,韩家在东都势力不小,你恼了他家恶奴,难免被对方记恨,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等家奴之流,最是睚眦必报。”

“不错,我等这次前来东都,算是来错了地方了。”

“唉,谁知还能有这种事情,十载苦读,一朝丧尽。”

……

几名儒生围坐一桌,唉声叹气,每一个的脸上都露出心如死灰的模样,散发出如丧考妣的气息。

啪!

突然,坐在里面的书生抬手拍桌,满脸不甘:“定是在那宣口镇被抓入牢中的缘故,我等在那里结缘,算一算时日,也是在过了宣口关后,学识尽失,这……”

此人眉清目秀,身上隐隐流露出书卷气息,只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眼睛里满是血丝。

旁边立刻有人道:“张兄,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别说旁人了,就算是我等自己,也感离奇。”

那个眉清目秀的书生,正是先前去韩府拜访,却受辱而归的张生、张应潮。

“咱们自负学有所成,结果现在虽然识字,但文章经义却是一句都不记得,读都读不成句,写亦写不出形,更不要说日后会试了……”

说着说着,竟有儒生留下泪来。

“可怜我那娘子,缝鞋补衣供我买书,好不容易中举,拿了全部积蓄过来东都求学,本想报答她一生富贵,谁曾想却换得如此下场。”

他这一说,又有其他人流下泪来。

“我那老母亲拖着病体……”

“我父每日起早贪黑……”

“我哥哥嫂嫂……”

前朝之前,科举不兴,行的是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评人品级只论门第,不论才学,所以穷人一辈子都只是穷人,富人贵人则富贵延年。

科举出,人道改。

自科举立下,日渐完善,普通人家的子弟,只要肯用功,再配以些许运气,也能科举有成,改变一家、乃至宗族的命运。

科举,实乃天地革鼎之举,寄托无数民愿。

如这一桌儒生,就以此为念,没想到却飞来横祸。

诸人正说得伤心,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哪个是张应潮?”